第63节
在欢呼与交谈声中,两道目光一触即燃。 季云淮一身笔挺的西衬,单手抄兜,面部轮廓锋利,神色矜冷。 他亦然毫不避讳,应该是料定了她会来,他才专程过来。 这种场合,两人之间暗流涌动,形成了一个与外界相斥的天然屏障。 包厢里,有人立刻开始窃窃私语。 “薄幸月跟季云淮都来了,商量好的吗?” “不会吧?难道是老情人叙旧专场?” “这也太刺激了……” 薄幸月扬着唇,拎着手包走进去,指着季云淮旁边的空位,故意道,“季同学,我坐这儿行吗?” 第41章 41越陷越深。【二合一】…… 41念你入骨 —— 明面上, 季云淮侧了下身,神色倦淡,看样子与她的距离相当泾渭分明。 殊不知, 两人间的纠葛早就是剪不断理还乱。 她柔软的裙角拂过腿面, 掀起一缕幽微的清香。 包厢里,许久不见的同学又开始一轮叙旧。 薄幸月顺势坐下, 不一会儿就有人开始套近乎寒暄。 向暖还是老样子, 留了齐肩短发,只不过摘了黑框眼镜,加上化妆和穿衣水平有了明显提升,整个人比之前要自信漂亮多了。 简直快让人想不起来她少女时代是什么模样。 也可能是那时候她的同桌是薄幸月,所以更加让人难以注意到剪着学生头性格安静的女孩子了。 向暖的唇角挂着和善的笑意, 声调扬起:“原来你从国外回来之后, 到了江城这边的医院上班啊。” 薄幸月点头说是,狐狸眼挑起, 瞧得人脸红心跳。 “你变化也挺大的。”薄幸月说话时喜欢注视人眼睛, 无形中带来压迫感的同时也让人觉得真诚和安心。 向暖腼腆地笑笑,又给她送过去一杯柠檬水。 “谢谢。” 薄幸月咬着柠檬水的吸管,视线落在亮起的屏幕上。 是钟灵发来的微信:【薄初在我们这个包厢, 看她等会儿过不过去你们那边。】 下车后, 钟灵去的是另外一个包厢。 文理分科后,钟灵跟薄初一个班, 对薄初的那些事儿时不时提起来还要唾弃几句。 钟灵本来就跟薄幸月私交甚好,两人打小一块儿长大,讲义气是没得说的。 所以在薄初跟她分到一个班后,钟灵确实跟她不怎么对付。 不用过去那边包厢,都能想象到令人尴尬的氛围。 薄幸月敲字回复过去:【你要是待得不开心, 可以过来这边找我。】 钟灵:【如果季云淮在你那边,我还是不过去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,放心,姐妹这一点不会给你拖后腿。】 薄幸月:【……】 得,钟灵性子轴,估计跟她说再多也于事无补了。 之前班上的人凑过来,半开玩笑道:“那之后能去医院找你看病吗?” 薄幸月抬眼看了眼,只记得他是班上的班长,但叫什么名字,还真记不清了。 男人可能是察觉到她记不住自己的名字了,倒没退缩,继续介绍说:“我是林航,还帮你搬过桌子来着……” 薄幸月撂下一句通用话术:“你们最好都身体健康,这样就不用往医院跑了。” 说罢,她侧过头,目光落在前不久才从普医出院的某位病人。 季云淮亦然意味深长地睨过去一眼。 包厢内不甚明朗的灯光下,他的身影被勾勒得寂寥又落拓。 其实跟十六岁的少年还是有区别的,面部轮廓料峭不少,成熟后带来的是隐匿的更好的重重心事。 薄幸月恍然间觉得,原来他们错过了彼此那么多个日日夜夜。 过了一刻钟,原本安静下来的包厢诡异地热闹起来。 薄初姗姗来迟,挽着身边男人的胳膊,声音腻得能滴水,“不好意思啊,刚才在另外的包厢,来晚了。” 话意中没多少歉意,倒是炫耀的成分占据得更多。 有人起哄说:“怎么还带家属来的啊——” “这么晚才来我们这边,是不是得自罚一杯。” “不介绍一下身边的这位吗?” 男人彬彬有礼地站定,推了下银边眼镜:“你们好,我是薄初的男朋友,姓骆。” “早就听说了,是骆氏集团的未来接班人吧。” “骆氏集团……是哪个骆氏?” “骆氏涉及的圈层很广,家业业大那一类吧。” 悄悄话交流完,早就混成人精的一些人捧场说:“你们两真是郎才女貌,在我们看来超级般配的。” 好事儿的直接调侃道 :“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,到时候别忘了请大家吃喜糖。” 女同学喊了声:“薄初,你坐下来吧,大家都想跟你叙叙旧呢。” 不知道谁突然冒出来一句,话语格外尖锐,几乎是将矛头对准了来的:“我们都是外人,你跟月亮姐妹两才应该叙叙旧。” 这句话一出,战火的硝烟弥漫,周遭的火/药味浓重到不可能忽视。 薄初假惺惺地眨着眼睫,对她敷衍性地扯过一抹笑容:“好久不见。” 薄幸月却故意挑破薄初的谎言,连明面上的风平浪静都懒得去应付了。 “不是前些天才见过?是在商场的碰面你忘了吗?” 单独碰面的时候尾巴能翘上天,这会儿又扮起小白花来了? “商场?”骆适瞥过薄初一眼,目光里暗藏探究,“什么时候的事儿?” 面临薄幸月当众让她下不了台的行为,薄初估计要恨得牙痒痒了。 “我最近都忙得忘记跟你讲了。”薄初看他一眼,姿态满是讨好,“本来想着之后再介绍你们认识的。” 骆适在商圈浸淫许久,本着一个看破不说破的原则,只字未发。 身为骆氏的太子爷,有些情报他了解得比薄初要多得多。 在选择跟薄初逢场作戏后,骆适就知道了薄初的身世关系。 她并不是薄耀舟亲生的女儿,而是方兰茹在重组家庭前生下来的孩子。 简而言之,论起血缘,正统的薄家千金怎么都落不到她头上。 如果推测得没错,两人对面长相艳绝的女人才是薄家所谓的千金大小姐。 骆适的眼神隐匿在镜片后,似是饱含目的地开了口:“你好。” 薄幸月不疾不徐地看向骆适,说:“不着急,以后会有机会碰面的。” 不知道是欢迎还是宣战,只能说看个人怎么理解。 反正来日方长,薄初的所作所为总会等到她把一笔账算清楚的时刻。 饭桌上的菜品很丰富,众人边吃菜边推杯换盏,觥筹交错之际,场面真实又虚无。 在叙旧的氛围中,谁都会禁不住引诱多喝几杯。 林航拿开瓶器开完酒,对薄幸月询问道:“红酒你喝吗?” 薄幸月推辞说:“不用了,我喝不了酒。” 林航挺坚持,极力展现自己贴心的那一面:“你们女生一般都喜欢热好的红酒,要不要我让waiter给热一热?” 薄幸月撒谎都不带眨眼的:“我酒精过敏。” 林航挠挠头,倒没强求:“那行吧。” 酒过三巡,季云淮只松了衬衫顶上的纽扣,锁骨上的一颗痣若隐若现。 他靠在椅背上,身姿挺拔又禁欲。 有不少女同学当年就觊觎过附中的这一朵高岭之花,看季云淮跟薄幸月像是真没什么交集了,就又大着胆子多看了几眼季云淮,怀揣着别样的心思。 林航是班长,各种敬酒自然由他来牵头。 他知道两人的过往,所以存了点别的心思,故意道:“季云淮,我是真没想到你居然会去当军人,保家卫国,真的辛苦了。” 说罢,林航就要站起来敬酒。 季云淮从善如流地拿过酒杯,一杯饮尽,一滴不剩。 林航只想着抿一口了事,但没想到季云淮一上来就这么猛。 一轮又一轮下来,林航脸色涨得通红,捂着肚子,由于胃里过量酒精的翻涌,早已是翻江倒海。 出门前,林航打了个照面: “对不住各位,我先去洗手间一趟。” 要想跟季云淮暗地里玩儿这种手段,只能说是自作自受。 饭后,有人提议说好不容易聚一场,玩儿得尽兴一点再回去,还是老规矩,得玩真心话大冒险。 屏幕的光线投映在他脸上,季云淮没什么刷手机的习惯,这时候拿手机只能说明他有事而已。